你害怕吗？


不，黄少天摇摇头。


喻文州身着黑色术士袍，手握灭神的诅咒。他的脸上刚刚画上两道红色痕迹，那是鲜血，是黄少天的血。


他的鲜血和黄少天的鲜血融合到一起——他们本来就是属于彼此的，从古至今从未分离。他脑海中充斥着记忆，他能看到，他能感觉到，千年之前黄少天的脸的轮廓同现在一样温柔。他的五感被强化，他感觉力量在血液中流淌，是温暖的。


他们被永生永世联结在一起，只有死亡能分开他们，但不是现在。他的听到黄少天的心脏如同永动机一般强有力的跳动，他自己的心脏也是，砰砰的跳，按照一个节拍跳。


黄少天咬着嘴唇，看着眼前黑压压的龙群迎面而来，神坛上只有他们二人。死寂。烛火摇曳，黑夜将至。黄少天将冰雨挽了个漂亮的剑花，在黑夜里画出一道莹蓝色的美丽弧线。


喻文州和黄少天紧紧贴着后背。他们互相依靠，互相扶持。若是没有彼此，他们会被黑夜吞噬，若是没有彼此，他们会被绝望撕碎。


黄少天慢慢转过去，他的脑袋被龙爪伤到了，天气太冷，血糊住了眼睛。他其实什么都看不见，但他就是想转过去面对着喻文州。喻文州伸出因为释放咒术而冻得失去直觉的手，颤抖着帮他擦拭，但无济于事。喻文州觉得手就像柴火一样，硬邦邦的，他确信他在干什么，但他什么也摸不到。黄少天任由喻文州搓了一会儿，轻轻挡掉喻文州的手。


他仿佛看到了万道晨光中的喻文州向他走来，而他拿着剑站在白桦林里。日光半推半就的洒向他们的年轻脸庞，仿佛虔诚信徒。


喻文州，黄少天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他。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，他说道，话语在寒冷空气中化作冰珠。


嗯，喻文州应了一声。


我本想等这些事情都结束了，我们再……喻文州慢慢说道，伸手覆上黄少天凝结了血痂的粗糙的脸，我怕来不及。他摇摇头，亲吻黄少天。


他们的嘴唇是麻木的，几乎用尽交付一生的力气亲吻。而后渐渐有了些知觉，最终才发现嘴里弥漫着血腥味，不知是谁的伤口。喻文州摸了一把黄少天的额头，发现那里正汩汩的流着温热的鲜血。


我们会死吗？黄少天将喻文州推开一点问道。


不会，喻文州捏捏黄少天满是冷汗的手心，我们终将胜利。


过了一个世纪，或者过了一秒钟。


黎明将至。